长安若水

【威士忌组】破镜到底能不能重圆

题目威士忌组指的是五瓶威士忌酒。因为背景设定松田与萩原也进入组织卧底,所以是五瓶威士忌酒。

是赤井秀一中心向。

预警不知道怎么写,tag是私心。


“一块已经碎裂的镜面,到底是该丢弃扔掉换一面新的回来,还是修补?”




正文:





记忆里昏暗看不清楚人的卫生间门口拐角的阴影里被谁猛地从背后撞到,踉跄后站稳了却只听见谁在从他背后经过时道,别挡路。后面的记忆像是被绞进绞肉机了而无比残破碎成一滩烂驛肉,瘫在赤井的记忆碎片深处。还有什么兜头笼罩下来的麻袋还是衣物,随后就是一把熟悉的声音在说什么——


“给这家伙姑且留口气,万一弄死了跟上头还没办法交代糊弄。”


大概是听见了这样一句话后,随后赤井的视野颠倒,被拽着头发磕在墙上。还被谁逼近了似乎想要好好欣赏他痛苦之下本能表露的反应。那段记忆早就好像被搅碎了般模糊不清,血从额头糊下来糊住一边视线,玻璃碎渣搅进了伤口里填满了赤井最后的视野。黑暗席卷上来,最后栽倒在墙根处。


霉味混合着地板上谁掉落下未被及时清理掉的头发丝缠在一起,在尚遗留着些许泡沫的地板上纠成一团。最后这些味道就这么混合在一起呛进赤井鼻腔。


被同样遗留在地面的莱伊,只听见身前原本揪住他头发,还往他头上抡过玻璃制品的几个人就这么离去,耳际声音也随着大门口玄关的门一开一合砸上后而变得愈来愈远。彻底陷进黑暗里也不过是顺理成章。


血在地面慢慢淌出,再次恢复意识醒来时已是傍晚。赤井拿开遮住他视线的麻袋,手肘撑地坐起来。天色擦黑,该回来的那几个人却并不见踪影。想必是在陪刚刚调到他们组的那位山崎松奈。那女孩据说是组织里的情报人员,代号神秘轻易不透露,而包括贝尔摩德与雪莉酒都惯于以松奈这个名字直接来称呼对方。


据说相当受欢迎还是组织里众多男性的梦中情人的这女孩上个月末刚刚因任务被调任过来。可想而知,对方仍旧很快与松田波本他们打成一片熟络起来,活像上辈子就认识。安全屋里原本就少一间屋,这下因为又调过来个人而住不下。因此赤井打算这就搬出去。


说来也怪,这来自组织的情报人员虽然据说是混血,面部却半点看不出混血应有的深邃轮廓,反倒是一副完全的东方人的面孔。更加怪的是,这女孩与他们组里谁都相处良好,唯独三番四次对莱伊表现出敌意。大到任务后倒打一耙怪罪先前救过她的莱伊撤退时太慢而拖累他们,小到平时在背后悄悄嫌弃莱伊的衣服跟她的内驛衣晾得太靠近。


“——你在闻什么,有什么怪味道吗?”


“……不,没有。”每每被波本正好从里间出来撞见她正在收衣服时,被这样问了的松奈就会赶紧否认说没有怪味道,却抱着衣服要回房之前,还特地隐晦地转头看一眼还晾在衣架上的那几件莱伊的衣服。


于是久而久之,几次三番后,就谁都知道了松奈之所以嫌弃地闻刚晾干的衣服的缘由。是因为莱伊的衣服跟她的晾得太贴近。


类似这样的事情太多,多到后来,还发生过松奈的电脑与平板被人偷用的事件。最后这事直到莱伊打算搬出去都没破案。安全屋里是没有装监控的。在外搞那种特殊工作的人没有谁真正喜欢自己也被摄像头看着。于是这事就一直放置,没被破案。可是渐渐地,安全屋里开始传出奇怪的传言来。


——说是莱伊曾经在松奈的东西被人偷用的前一晚进过松奈的房间。据说恰好看见莱伊从里头出来的人还不止一个。虽然莱伊的说法是阳台门口堆着的东西太过多,只好从松奈房间借过,往阳台里去晾衣服。而据说,这话当时传进波本耳朵的时候,波本再次听见晾衣服这字眼时的面色就已经肉眼可见地沉下来。


气氛变化,莱伊当然感觉得到,但直到那时候还没有人真的对莱伊动手。而只是一些日常里的刻意忽略与孤立乃至刁难罢了。时不时地莱伊会发现他们几个人偶尔在一起用餐时,那餐桌上的菜总是放得离他特别远。往往他面前摆着的离他进的就只有他自己的碗。时不时地,莱伊还会发现在他晚上洗澡前总会好巧不巧地停水。而在别人洗澡前就不会停水。


偶尔莱伊会听见松田他们背地里说过两句的浴室里地面上糊满头发,听见萩原的沉默,还有波本接话道还都是长头发。最后听见苏格兰过来把那间房门关上隔断声音。


虽然莱伊从来是记得清楚的,他往往洗过澡后,都会记得清理地面与墙面上的水与头发,根本不至于被发现那么邋遢的场面。虽然莱伊都记得,可是他的记忆好像总在被判断出错般不被相信。往往不管是波本还是松田都更加愿意相信松奈酱的话。毕竟无论如何,怀疑一位女士都是十分不礼貌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后来,莱伊开始缺席每次任务后的聚会与聚餐,反正每次聚餐和聚会里,他都像是个多余的人。假如从头到尾都在被忽略那么就算他缺席也不会被在意。更加让莱伊觉得该快点从那里搬出去的,是有一次撤退后他被四个搭档一起遗忘在车站。而后来也只有苏格兰一个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


彼时被遗忘在车站,后来索性慢悠悠地自己坐车回去的莱伊当晚就把他自己的行李衣服打包好收进行李箱里了。可是第二天本打算搬走的莱伊却没能走成。


——“朗姆酒把苏格兰调走了,说是明儿个任务做完了才把人还回来。所以今天莱伊你得顶替苏格兰的位置,去某某商场里杀一个人。”因为贝尔摩德的这话,也因为这种缘由导致莱伊那天晚上没能搬出安全屋。


那是××20年12月2×日,从那天起,第二天晚上又发生了一点事情,导致莱伊从此都再没能搬出那间安全屋。







因为第二天,苏格兰卧底身份暴驛露,死于组织的处决。而被组织调过去秘密处决苏格兰的人正是莱伊。处决苏格兰的地点,正是那间莱伊被贝尔摩德要求埋伏在那的商场。


从此莱伊就没能再搬出那间安全屋。松奈酱当天据说是哭了一宿双眼通红,第二天为了远离这伤心地而搬出那间安全屋的,就成了松奈而不是莱伊。


松田萩原一切如常,只是从此再没跟莱伊一起进出甚至是没说过话。波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夜后第二天出来也没跟莱伊说话。安全屋一下子沉寂下去。而莱伊从那天起就再也没能离开那间他并不想久待的苍白安全屋。







后面的事情莱伊记得不清楚了,只记得在苏格兰死后,他再次被这几个搭档找茬后最后倒在墙根昏过去。额头淌下来的血后来被莱伊醒来,自己擦去了。从墙角里坐起身来的莱伊,开始不记得从苏格兰死去后直到今日此时的这么长时日里又发生过什麽,莱伊也不记得,今日松田他们又对他动手的起因与冠冕堂皇的理由。


嘴角尝到铁锈味,抬手轻轻摁了摁嘴角撕裂开的伤口后,莱伊打算爬起来。却在起身时力不从心再次摔坐在地。双腿像是废了搬使不上力气却也感觉不到疼痛。被玻璃渣与血磨花的视野里,莱伊低头,看见,有森白的腿骨扎出肌肤。看见身体底下淌满了不知道哪里流出的血。还看见血泊里卷着蜿蜒着他自己的长发。一缕缕蜿蜒在血泊里,被那铁锈气味沾染得格外粘腻难闻。那血泊里,莱伊还看见他自己的糟糕脸色,看见他自己盯着血泊里的他的倒影,面无表情。


那血泊里,莱伊还再次看见了几个月前在苏格兰死前,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向他瞄准他后心的瞄准镜里,似乎还说了句什麽。当然莱伊彼时就只看得见苏格兰的唇在动,却不可能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听见声音。


彼时扳机扣动的时候,那一刹那里先闭上眼睛的不是苏格兰,却是扣扳机的莱伊。而贝尔摩德就站在莱伊背后神色冷峻面无表情恭喜莱伊道,说是莱伊洗清了他自己的嫌疑。可是随后贝尔摩德走前还说了句什么莱伊却再不记得,包括苏格兰死前对他说的那句话,一并模糊封存进了莱伊的大脑记忆深处。


直到后来的后来,直到今日,直到××21年1月份的月末,直到今日此时,莱伊再次被他的几个搭档寻着些由头而动了手。直到其后昏过去的莱伊再次从昏迷里醒来——


醒来,莱伊却坐在血泊里爬不起来。


腿骨断掉的地方开始能慢慢感觉到疼痛,肺部也开始感到刺痛,喘气困难,呼吸不上来。而莱伊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以及满地玻璃渣,最后在血泊里找见了他自己的坏掉一半屏的手机。打开,点亮屏幕,发现还能用。于是,莱伊发了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封邮件。


并在最后看了眼那个本该已经不存在于世,其主人本该已经在数月前就死在他瞄准后心的狙击步枪下的那个邮箱地址后脱力摔回地上。他的手脚发冷,浑身都凉得没有知觉,本该索性就此闭眼睡这可能非常漫长的一觉,眼睑却强撑着不肯合。


就算是死,他也不愿意死在这里,这种肮脏透顶的地方。死在那些家伙的地盘。就算是没能逃掉……也还没结束,还没有结束,怎能就这么结束又凭什么结束。他的手指在几乎已经看不见东西的一片黑暗里痉挛着撑住地板想要再爬起来——只要那几个人,还笑得肆意,他就不能死。


那是××21年1月份的月末。当晚莱伊死于安全屋内,死于失血严重与内脏破裂。死不瞑目。第二天莱伊的尸体被组织派来的人给随便卷卷拿去运走烧掉了。







数个月后,组织覆灭。松田无意里撞见本该接纳证人保护计划前往美驛国隐姓埋名的松奈却大剌剌出现在东京街头,边吃着冰淇淋边跟身边的另一个女孩道,当年穿越过来时,也没想过事情会进行地这么顺利。


另一个女孩接话道,没错,好羡慕你,所以说同时跟那个松田阵平还有琴酒一起交往,是不是够爽?松奈酱随即肯定了这话后,又道,不过有件事出乎我的预料。松田就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紧接着听见本该一向心软的松奈酱的那张正涂着漂亮唇彩的唇一开一合道。


“只是那件事出乎我的预料,实在可惜。莱伊那个家伙死得实在太快了,不然还能够多少再玩弄个一阵。”


“对啊,谁知道那家伙会这么快就死?不过是点小伤口,也能爬不起来失血严重,就这,还被称作联邦调查局王牌未免也太丢人。真不知道联邦调查局的评选标准有多低,这样的货色,害死过一个苏格兰,又害死一个宫野明美,怎么好意思被称王牌?”


“还好最后那家伙死了。”


“对,就是死得太轻巧,还没有怎麽痛苦就早早咽气。真是便宜他了。明明暗示过松田他们要连带我的份一起找补回来,怎么回事,松田他们是连揍人都舍不得用力吗?难道还顾及着什么同伴情吗?真是可笑,——最后莱伊死前居然只是断了条腿,断了几根肋骨与颅骨塌陷,也让他死得太轻巧。”


听到这里时,口袋里手机突兀的震动被面色早已黑沉下来的松田摁掉,而手机亮起来的屏幕上显示着当前这段录音已经录了五分钟。


同时松田听见耳麦里萩原在问他到哪了,为什麽这么久还没到警察厅五楼的办公室门口。松田紧盯着前方两个女孩即将拐过拐角,于是,脚下不停,只低声对萩原道——说他迟点过去,还说他今天听到了点有趣的东西,觉得萩原一定也会感兴趣。让萩原跟降谷等会儿也都听听他发过去的那段录音。


……


于是当晚降谷零加完班也回来后,松田他们的夜间活动就变成了聚在一起听录音。也因此,他们听见了录音里的松奈说莱伊死得太过轻巧,听见录音里松奈的朋友说,但是这趟穿越总得来说还是很爽的,毕竟松奈酱你能够同时跟松田还有琴酒交往也太让人羡慕了。


听到这里,萩原哪壶不开提哪壶道,所以说阵平酱几时被松奈给绿了,阵平酱自己都没察觉到过吗?


松田不吭声,只一把摁住萩原让他赶紧听下一段录音少啰嗦。于是他们就接着听见,松奈酱还在跟朋友吹嘘她拿下琴酒的过程有多惊险刺激又浪漫。随后松田还听见他的前女友评价道,虽然我还是放不下松田,我还是很喜欢松田的,但是果然还是跟琴酒上*玩得更开。


“……”


“……”


“……”


拉着窗帘的屋内一时死寂,无人作声,只有桌面被捶塌一块后木屑扑簌飞下来的动静。松田收拳后听见手机里他已经听过一遍的他的前女友的下一句话: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甩了松田,呜呜虽然我好舍不得松田。毕竟过街给我拎包,下雨脱了外套撑在头顶给我挡雨,甚至就连生理期也替我清清楚楚地记着日期,简直体贴过头了。


“……”


“……”


“……”


录音里另一个女孩问,那你现在后悔跟松田分手了吗?松奈酱继续道,不,用不着后悔,虽然肯帮组织成员脱离组织,简直是体贴过头了堪称模范男友的地步,但是,我并不后悔跟松田还有琴酒分手,为了接下去更好地追求hagi。


“……?”


萩原懵住,被松田跟降谷同时回头赏了他意味不明的一眼。对此萩原赶紧撇清道,等等,虽然我向来来者不拒对小姐姐们一向宽容,但我也不是真的什么货色都来者不拒。更何况,萩原顶着松田盯着他的死亡射线艰难地继续道,更何况,那位松奈酱显然是要日驛天日驛地的,我这里庙小,可是供不起这尊大佛。


这话被松田打断道,hagi你给我好好说话,再黏黏糊糊地喊那家伙松奈酱,hagi你今晚就别想上我的床了,自己睡地板吧。


听到这里,降谷诧异地瞥了他俩一眼道,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好歹再添置张床吧,怎麽到现在还在挤一张床睡觉。


“……”


“……”


这问题问完松田没吭声,而萩原沉默半晌后还是决定先把话题带回正题,指出道,是说,你们该是也发现了才对,那位松奈小姐已经怀孕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种。说着萩原就转头问松田道,话说阵平酱你以前跟她做的时候戴TAO了吗?


“……”


松田噎住,狠狠一把摁住转过头来疑惑看他的萩原的脑袋,一阵乱搓后才道,我从来不跟还没嫁给我当老婆的女人上驛床,这种事hagi你竟然不知道。


萩原闻言捂脸,而降谷紧接着面无表情推断道,但是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未必就是琴酒的。毕竟这女人,此前搞不好跟多少人都做过了。


……


后来录音听到末尾,降谷零终于听到了他最想得到的信息。那就是苏格兰之死的相关消息。那个松奈最后吐露道,说是苏格兰的卧底身份是她泄露给贝尔摩德的。只为了让莱伊被安排亲自动手杀了苏格兰。


这么一来,苏格兰的幼驯染降谷零,还有松田萩原,就用不着她暗示也会团结起来一起对付莱伊了。轻则折腾找茬,重则就如莱伊最后的结局一样,死在安全屋里。


可谓是如意算盘打得挺好。


却没料到最后因为太得意,逛个街大意了被松田当街撞着,还录了一把音。







又是数个月后,某大型滑雪场内发生了一起惨绝人寰的谋杀案,当夜警方接到报警,天没亮就来封锁了滑雪场。第二日抓获到犯人,第二日下午押着犯人山崎松奈打道回警视厅了。连同一并落网的还有山崎松奈的一个作案助手。即便山崎小姐挣扎否认,说她没有杀人,也抵不过证据物证人证均确凿。


第三日,山崎松奈因为被查出前科累累而被移交给公安。


第四日,关押山崎松奈的审讯室内,降谷零进去时满身干净干爽,出来却半边衣袖都是血。衣兜里斜插的一张照片还从口袋里露出个头来。风见当时等在门边,看得分明。那照片上,是早已死在组织里的卧底赤井秀一。


第五日,山崎松奈被FBI方面提出,说是这位山崎曾经发表过污蔑FBI与其探员的言论,要求为此追究山崎松奈的责任。


第六日,山崎松奈审讯结束,被判刑。当日里傍晚苏格兰坟前多了两束花。苏格兰坟旁边还被立了另外一个人的墓碑——赤井秀一。







又是数个月后,时间行至深冬,松田他们在再次给苏格兰上坟时意外发现赤井的墓碑前不知何时被打扫干净,还被放了束小花。星星点点的,那白花开得极小,看着却极清新。


刚刚放过那束花的人显然还没走远,此时正留给松田他们一个背影正要离开,被降谷叫住。


降谷零看着那人过分熟悉的背影与兜帽,视线扫过那人左手掌垂在身侧露出来的部分上明显的枪茧,还有那人兜帽底下露出的黑发。降谷叫住那人,犹豫过后,想要上前,却顿住脚步,只是怀揣着某种不该抱有的希冀试探地问道,问是否是这位好心人,刚刚来看过他们的朋友,还给他们的朋友带过一束花。


于是那好心人也顿住脚步却不转身过来,只反问道,问降谷口中提到的指的朋友又是谁。是在指那位诸伏景光的墓碑还是旁边的赤井。


“……”


“……”


“……”


松田没出声,萩原也没有,两个人在簌簌寒风里最后终于等到降谷出声回答。


“朋友,是在指赤井秀一。”


声音太小,那人背对着降谷并没听清楚,于是疑惑地问道。


“您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的朋友是在指赤井秀一……无论如何非常感谢您刚刚给赤井带来的这束花。我想他如果泉下有知,是会喜欢这束花的。”


“……”


那人背对着降谷半天没动,显然是听出来了降谷零语调里强自镇定的颤抖。还有降谷紧咬的腮帮与金发底下的莫测神情,却只有松田与萩原能看得清楚了。而那个人这回总算是听清楚了,却仍旧不愿意转身看一眼降谷零。


最后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了,那人才背对着降谷开口道,可是死人是看不见他墓碑前的花的,喜欢或者不喜欢都已经看不见了,也再带不走。哪怕是这位先生给赤井先生的墓碑前放上张大额支票,恐怕赤井先生也已经再无法享用。


那人说完这些话后,没再等死寂一片的氛围里谁再接话,而是打算提步离开。却被松田两步上前堵住了他的去路,萩原也道,不如请这位好心人暂且留步,我们可是还没有请教过这位好心人的姓名,日后怕是登门道谢会找错家门。


降谷垂头站在原地没动,只看着那背影像极了景光的那人被拦住后转身,转过来的面庞熟悉到让降谷松田与萩原都恍惚。


“……鄙人绿川光,日后道谢那种事大可省去,但是烦请几位让让路,我这会儿还赶着回家要回去给我舍友做饭。”







*

那是××22年年初,松田萩原还有降谷在诸伏景光的坟前偶遇一位跟景光长得八成相像的人,随后还在这人的家里见到了跟赤井几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位绿川光先生的舍友。


“……”


“……”


“……”


话虽如此,但当晚被邀请至绿川先生家中一并用餐的降谷却只顾埋头在碗里,只乾饭不吭声,既不抬头看绿川先生也不抬头看一眼绿川先生旁边的那位跟赤井一模一样的冲矢。只顾把碗里米粒吃得乾干净淨也没抬头。而降谷零旁边的松田也秉承食不言寝不语而埋头只顾乾饭,没多打量绿川光与他的据说是失忆了的舍友。


据说绿川先生的舍友因为一次事故受伤后,醒来就失去了大半记忆。遗忘掉了过往幼年里被养父母家驛暴冷暴力的事实,遗忘掉了那起事故里的痛苦与阴影,却也不再记得任何亲人朋友。但是据绿川先生的舍友本人说,他并不多么想回忆起来过往的往事。毕竟可能并非是不记得任何亲人朋友,而是他根本就没有任何亲人与朋友。这话说出口,没有人敢接话。


最后就只是草草彼此打了招呼,然后坐下开始享用那一桌他们曾经也坐在一起,享用过的专属于苏格兰的厨艺的菜肴的味道。而这一回,桌上的那些菜肴,被帮忙端菜的降谷等人,不约而同地都将菜摆得离那位绿川先生的舍友冲矢昴格外得近。


后来那一顿饭,吃到最后,也沉默到了最后。


最后就连唯独想要说点什么的萩原,后来也被松田一把按住,差点也给他头摁进碗里。让他赶紧吃饭别吭声。于是直到饭吃完几个人也没说出些什么来。期间降谷还因为一直低着头而不慎撞掉了绿川先生的舍友架在碗上的筷子。立马俯身去桌子底下给绿川先生的舍友拾筷子的降谷,抬头才发现,并且听见松田对他道,不用捡了,他给冲矢先生另拿了副干净筷子过来。


于是降谷沉默着直起身,把手里弄脏了的那副筷子搁在桌子边。而随即萩原挪了挪椅子给看样子是要离桌去卫生间的冲矢让开路,包括坐着没动的绿川,几个人都听见冲矢道,感谢松田先生拿来的干净筷子,但是他吃饱了,让他们接下来慢用。


话说完,冲矢昴离桌。


随后卫生间的门一开一合后锁死。


再然后,降谷他们在吃完饭又帮着绿川一起洗完碗后,又过了两个小时后,也没能等到冲矢从卫生间里出来。等得开始担心起来的几个人,最后听见绿川道,说是他的舍友身体不大好所以一向如此,让他们不用担心。还说,让他们没事就回去吧。毕竟天色已经不早了。


几个人于是都在磨磨蹭蹭地沉默了半会儿后才终于依次站起来准备向绿川告别。说是很感谢绿川先生今晚招待的这顿饭,味道一如既往,是一如既往地好。话是这么说,几个人却是磨磨蹭蹭地不想走,看着似乎是仍旧想等冲矢从卫生间里出来再走。


最后绿川光将降谷、松田与萩原送到门口时,降谷几乎已经踏出门了却再次顿住脚步回过头,绿川看着降谷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他的脸上,随即又寻向了他家卫生间的方向,在发现冲矢仍旧猫在卫生间里没出来后,降谷才终于深吸口气后打算要开口说点什么——


既然等不到亲自对着本人说,那么这句话也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索性不说了,于是降谷在最后长久的沉默以后,还是开口道。


“虽然这话本该对着本人说,但既然现在暂时没办法对冲矢先生亲自道歉——是说,刚刚不小心碰掉冲矢先生的筷子的这件事,是我莽撞了……非常抱歉!”


所有人都清楚降谷零并非只为碰掉过冲矢一副筷子道歉。降谷零到底在为以前的什么事道歉,这种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却所有人都一致地没有挑破。只是看上去也想要道歉,却找不到理由的还有两个人也在沉默地杵着。


就这样,沉默蔓延在绿川先生家的玄关门口。直到卫生间里的冲水声终于响起,卫生间的门,终于被沖矢打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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